当我独自旅行的时候,一定碰触了什么开关

我也想做个好梦,扫去旅途的疲惫。

清晨七点,摩洛哥卡萨布兰卡的转机柜台前几个工作人员打着哈欠,睡眼惺忪地打开电脑;椅子上的西非人民披着民族特色的毛毯,正左右歪斜的打着盹儿。一旁一个尼泊尔大哥靠了过来,和我说道:“昨天晚上和机场工作人员吵架的人就是你吧?”

就是因为这些看似西天取经的 “九九八十一难”,让我决定改变行程。经过了西班牙塞维利亚被陌生人跟踪,摩洛哥马拉喀什清真寺门口老头莫名的口水,还有在突尼斯郊区被阿拉伯小年轻从后面拍屁股后,我羡慕地看着那些一起出行的情侣 —— 当我独自旅行的时候,一定碰触了什么开关。


马德里:想法还停留在 “毛” 时代

先说说西班牙。我一度认为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和马德里是以小偷出名,所以每天我基本就是紧捂我的钱包。而且通常我都是把自己定义为一名穷游背包客,我从来不会花好几百元,就为了在酒店睡一晚上。所以我一直用 “沙发冲浪” 的网站来寻找免费住宿,当然它还有其他的好处,比如交流不同厨艺、交流不同文化,交流不同 …… 反正你可以交流一切想交流的东西。

但是马德里和悉尼、奥克兰、台北这些大城市一样,每天有成吨的游客发来成吨的沙发请求:求你了让我住吧让我住吧。而且每人都极尽全力讨好房主,甚至展示自己和别人不同的卖点。但是我的卖点失败了,所以在偌大的马德里,我住进了 “马德里运动旅馆” 的七人间混合宿舍。

第一天,我一进门,一个德国老头在床上坐着呢,示意我睡他旁边的床,因为他说挨着窗户,通风好。

他:“你中国哪的?”

我:“北京。”

他:“不可能,北京不可能让你纹身。”

我:“北京这么大城市都不能纹身,你觉得中国哪个城市可以纹?”

他:“可是在墨索里尼时代,不是,毛泽东时代,就不能纹。”

我:“那会儿刚解放,谁有心思想纹身啊?”

他:“我晚上请你吃饭。”

我:“好,谢谢。”

他:“听说中国人吃的特多?”

我:“对,你是不是后悔了?”

他:“呃 ……”

晚上吃饭,我们两个接连换了两个餐馆,因为他刚看了一眼菜单,就觉得太贵。而且在找餐馆的路上,执意要拉我的手,我一是不想让他占便宜,二是觉得让人误会老夫少妻什么的,丢不起人,虽然我在这儿谁都不认识。

终于,他决定带我去 Miguel 市场吃大排档。其间他不仅拿了档口的盘子,还拿了叉子,临走还把杯子揣进了怀里,跟我说早上吃早饭得用。然后碰到穷苦人民卖玫瑰花的,还执意送了我一朵,我坚持不要,卖花的从2欧元降到1欧元。他还洋洋自得和卖花的大叔说:“你看你今天碰上我算你走运。” 我在一旁,对他这种同处一个阶层却看不起同胞的样子深恶痛绝。

晚上,我醒了,是被摸醒的。老头竟然摸我手,我转了身假装接着睡。然后他把空调关了,等着我觉得热掀开床单,但是我没觉得热,在失去耐心后,他开始拉我床单,我急了:“你丫干吗?” 他没动。

早上,我问他:“你昨天晚上干吗?”

他说:“我这么做你特烦么?”

我说:“是。”

他说:“我明白了。”

白天,电话我,我没接。

第二天晚上:他:“咱们去赌场吧!”

我:“不,我困了,打算睡了。”

半夜回来,他一直咳嗽,在床上辗转反侧,我觉得他一直在心理斗争。我早上和他抱怨,他一直咳嗽我没法睡觉,但是他还一脸无辜的看着我,说:“我没碰你啊。”

后来他和我说。他以前的菲律宾女朋友不够干净,还劝我去德国工作,在他的厨房给他烹饪美味的中华料理后,颁发给我工作签证。我瞬间明白了,原来他对中国的看法还停留在 “毛” 时代,无数的穷苦中华女性等待他这种白人的解救。

第三天晚上,我们宿舍新来了两个不知道说什么语言的小哥,两人出去吃饭,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回来了,鬼鬼祟祟嘀咕了一下,就开始收拾行李,然后拉着箱子走了,走前还分别去厕所吸食了可卡因,我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和出来撞到门的声音。半夜,德国老头带回了一个年轻西班牙男人。第二天早上我很早起来收拾东西要走,那个长的还不错的男人也很早起来穿上西服走了。

我:“哟,这是你新男友啊?”

他:“恩,你上他了吗?”

我:“哪有时间阿,他走的那么匆忙。”

我下铺的墨西哥小哥被我们的对话震惊了,仿佛看到他的大脑里面正在迅速盘算着退房的事儿。


耶路撒冷:是禅修还是性爱疗法

这次我运气出奇的好,幸运的找到了三位沙发主人,“接力赛” 似的可以接待我七天时间。第二晚,我翻过巴以墙回到以色列这边后,发现沙发主人的朋友抱着一大盆咖喱正等在他家门口。原来当晚是每周三的 “禅修” 之夜。因为我的沙发主人是在家里开诊所的理疗师,所以家里的布置也非常的 “禅”,有中国书法和国画,理疗床的一旁还有一本厚的像砖头一样的英文版《黄帝内经》。

当我独自旅行的时候,一定碰触了什么开关

我觉得可怕程度和住集体宿舍差不多。

五个人八点准时进到诊所后,仪式开始了。首先每个人按序坐在垫子上,主持人开始弹吉它,先用希伯来语说一遍,为了照顾我又特意用英语说一遍,大意就是你要把大脑放空,什么都别想,就感觉自己像鸟一样自由,一直飞一直飞。我想,我又没抽大麻,我怎么飞啊。还不忘给我一张塑胶纸,上面印了这首歌的英文发音,就四段,基本就是重复外加毫无意义。

仪式开始了,大家先静默一会儿,清空自己的杂念,然后吉他声音响起,大家开始吟唱这首无意义的歌曲,每个人都投入其中,high 极了。大家紧闭双眼紧皱眉头,让自己的思想随着晚风起舞,让自己的灵魂像鸟般自由。

可是我,做不到,我摸了摸我饿瘪的胃,满脑子全是厨房的那盆咖喱,它好不好吃?它万一凉了不好吃了怎么办?如果不好吃我晚上能去哪吃饭?

一首无意义的歌曲大家连续唱了两小时,充分说明已经进入了癫痴的状态。我看着那个学美声的姑娘,她刚开始锁紧眉头,然后表情扭曲,边拍手边浑身扭动,我觉的她的状态一点都不 “zen”,反而像是自己的思想和灵魂在伴着吉他声,交合后高潮了。

幸好,那盆咖喱还没凉;幸好,禅修结束后沙发主人的同性男友来了,两个人那晚上共处一室,我可什么都没听见。


澳大利亚:塔吊工人的性交易

虽然我常年混迹在中东穆斯林国家,其实主要原因是我还挺喜欢混乱、无序的地方,觉得人在这里可以自在些,也更舒展,而且消费低廉并且签证好办,不像那些欧美发达国家总是让你提供一堆酒店预订单、来回机票 、银行财产。通常只要交钱就能办好。

但在这些国家旅行,通常要面对好色的男人。通常我不会在中东找沙发,我宁愿花点钱呆在旅馆。但是澳大利亚,这毕竟是一个发达国家,虽然有很多规矩要遵守,比如这条街禁止饮料,带房檐的地方不能抽烟,但是人民总是彬彬有礼,绅士淑女的派头十足,而且那比英音还难懂的澳洲口音老让自己觉得置身老派上流社会。

但是这只是表象,事实只在私下交流的时候才会彰显:

当我独自旅行的时候,一定碰触了什么开关

呵呵。

我照常在 “沙发冲浪” 网站发出成吨的请求,你知道的,悉尼市一个多么热门的旅游胜地。终于这位已经游览了42个国家的塔吊工人回复了我,他首先对我的到来表示欢迎,但是进入正题后,他就开始对我苛刻起来:因为别的卧室都有室友,所以你必须要和我 Share 一张床。而且附加的优惠条件是,可以在我家免费吃喝哦,如果我有空(意味着从塔吊上下来),我就可以带你去看看悉尼的城市景色,而且吃喝我请哦。然后还不忘特意强调一下他的接待沙发客的基本要求,我们要睡一张床,而且我要抱着你,嗯,然后,咱俩看看感觉再决定下一步发生什么。

如果从积极角度来看,中东国家的那些沙发主人,至少还会说一些浪漫的话,事实上,叫他们 “调情高手” 也不为过。他们会说,我们一起去沙漠露营吧,晚上有篝火,我们看星星看银河,吃贝多因烧烤,沙漠这么安静美丽,就你和我从日落到日出。但是发达国家的人民不愧注重效率和实用性,这说是免费住宿交流异域文化,但其实更像是一个赤裸裸的性交易:女性身体换免费住宿。我看了看别的沙发客给他留下的评价,六个全是女孩,清一色的好评。是的,谁不喜欢免费的东西呢?

后来由于我没有及时回信,他又补发了一封,并且以警告的语气告诉我,要想住在悉尼市中心的他家,就要至少每天在他下面签到一次。于是我点开页面,点出 “Leave A Reference” 的窗口,粘贴复制他的信息,并留下一个差评,让那些后来的 “不想打开大腿也不想刷逼” 的姑娘别在这浪费时间。可惜我已经把他发给我的裸照和手淫视频删除了。

每次和别人交流的时候,貌似只有我可以一路上碰到这么多邪门儿的事,我只能把它归结为那根神奇的雷达又自动启动了,但是当我下次出发去印度时,我打算保持严肃正经的态度,让脑袋里面的雷达显示:生人勿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