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张书乐（人民网、人民邮电报专栏作者，互联网和游戏产业观察者）

“又咳出血了，难受”“终于可以出院了，给不起医药费的住院费用，头疼”“差点胃痛的又把我疼去世，习惯就好”……自今年3月起，Up主@小昭昭昭昭昭昭昭昭昭 陆续在B站发布“患胃癌晚期”的帖子，引发网友通过充电、打赏等方式进行资助。

然而，随着越来越多的疑点浮出水面，小昭的悲情人设渐渐“翻车”。据红星新闻报道，有网友发现，小昭游戏账号中的几款皮肤价格昂贵，当地救助单位也并未找到小昭真人，甚至有给小昭捐钱的网友在打款后被其拉黑。

面对附有“实锤”的质疑，小昭发布动态，承认了自己假装患癌、捏造身份、删除捐款网友的行为。8月5日，该账号被B站封禁。

有法律从业者呼吁，平台可对用户实施“信用管理”，如果用户的行为涉嫌诈骗，可对其实施“信用联合惩戒”。

前不久，杭州纵火案受害者家属林生斌沦为人人喊打的对象。他的不少“黑料”被网民挖出，大众也收起曾经对他的同情与怜悯，痛骂他是“消费同情”。

媒体调查，利用自己的不幸经历博取同情与利益的案例，在互联网尤其是短视频平台上比比皆是。打开大平台直播，不难看到破产者兜售课程，抗癌美女售卖保健品等内容，很多都真假难辨。

在多位业内人士看来，很多卖惨主播就是利用特别事件抓住大众同情心理，借机炒作吸引粉丝流量并获利，有着鲜明的商业目的，这是赤裸裸地利用人们的同情心，消费了社会善意，需要严厉打击。

“你现在有没有欠别人的钱，如果有的话希望这个视频能帮到你……”在抖音一位拥有不到1万粉丝的主播镜头里，讲述着自己几次破产又如何翻身的故事，与以前简单“卖惨”不同，这里已经没有声嘶力竭蛊惑粉丝购买产品的呼声，只剩下视频里主播在温婉的钢琴曲配乐下，讲述着人生道理，谈论着人性的不同。只是他的主页陈列的商品橱柜里，标价518元的“短视频变现挑战营”产品已经卖出了4000多份。

在各类媒体的探究下发现，网络卖惨不但因专业公司、专业团队的介入，出现了技术化、团队化、流程化的操作，不断翻新升级，而且，从编剧到演员培训等一系列服务，已形成完整的黑色产业链。

一些团队除了可以提供拿来即用的现成剧本，还可以根据用户提供的产品信息、价格、出镜人数等写出新的剧本及带货方案，价格从几十元到几千元不等，24小时内交稿。

对此，《重庆商报·上游新闻》记者孙磊和书乐进行了一番交流，贫道以为：

网络卖惨，由于其构建在信息不对称的状态下，加上网民大多无力也无心求证，这使得卖惨所可能带来的各种“成本”与“代价”都极低，而获“利”颇丰，在这种利益驱动下，卖惨也就不再非主流。

部分卖惨剧本收获颇丰，甚至有得理财课通过卖惨方式能卖出百万，吃瓜群众愿意买账的原因则是内心深处的同情心。

互联网上曾流传这样的视频：四川凉山州一小姑娘讲述自己的凄惨身世，如没见过自己的母亲，父亲去世，上不起学。很多网友出于同情，购买了视频中“贫困村民”销售的自产苹果，数量达几十万斤。

后经调查发现，这是一个负债累累的打工者雇人编演的短视频，并建立专门账号发布传播。

为了让小姑娘讲述与身世不符的故事，视频制作团队以拍摄短剧需要她来表演为名，欺骗其参与拍摄。令人气愤的是，直播销售的苹果仅有几千斤是当地村民的，欺骗获利近30万元。

“给予一点帮助、受骗损失不大，万一是真的呢”之内的良心拷问，都让围观卖惨的同时难免被其“俘获”。

网络卖惨乱象不断，要杜绝和治理，可以从官方、民间两个途径入手，提高卖惨可能要付出的“成本”和实现的难度。

官方就是在法律法规上予以重击，并曝光一系列典型案例，教育群众，也警示想借卖惨而获利的“有心人”。

民间则是网络平台特别是具有入口力量的平台，共建一个基于网民众包条件下的举报平台，一旦卖惨发生，而被熟人揭破其为虚，则平台收到举报后响应，封杀账号，并在各大入口平台的此类信息上进行标注，类似对谣言的封杀模式，则可让卖惨所依仗的信息不对称，能够在较快的时间内达成“对称”。

事实上，已经有短视频平台在进行整治。

今年3月，抖音安全中心发布《“卖惨带货、演戏炒作”违规行为处罚公示》。公告称，平台已对卖惨带货、编造离奇故事、演戏炒作等行为进行违规处罚。近30天内，处理相关违规直播间446个，封禁违规账号33个。

但这个结果，似乎还很难令人满意。